目前分類:印度之旅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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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之七:】

(誤打誤撞進入Markaz Bangle Wei Masjid馬卡茲清真寺)

 

    離開胡馬雍大帝陵寢(Humayun's Tomb)時,才中午十二點多。原本今天的計畫只有逛逛胡馬雍與印度之門,現在多出了一些空餘的時間,所以決定臨時增加一個行程,而昨晚查旅遊書及地圖資料時,看到地圖在胡馬雍附近有一個“伊斯蘭聖人陵寢(Hazrat Nizamuddin Darga)”以及一個“馬卡茲清真寺(Markaz Bangle Wei Masjid)”,但或許這兩個都不是知名觀光景點,因此旅遊書沒有任何介紹及照片。最後,選擇了去較近的馬卡茲清真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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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之六:】(第四天就破功了)


    逛完胡馬雍大帝陵寢(Humayun’s Tomb),才一走出大門,便看到左側售票口大排長龍。
    ──天啊,好險,我一個多小時前就進入景區了。
    因為眼前那條長長的人龍延伸到停車場旁的人行道,至少有五十公尺長。
    突然,一男兩女的白人老外向我走來,男子客氣的問我這個景點如何?我告訴他們某幾個地方不錯,某些地方還好,並用手機拍攝的照片與他們分享。
    就這樣交流了幾分鐘,他們三人討論著要不要進去,我才知道原來他們才剛到這裡,但他們看到大排長龍之後,便猶豫著要不要花時間排隊,而另一點令他們考慮的就是──票價。
    之後他們問我來時也這麼多人嗎?
    「沒有,我大約是十點左右到的,只有三、四個人排隊。」
    他們三個人臉上同時露出懊惱模樣,後來男生問了我一句重點。
    「你覺得值得嗎?」
    ──哈哈,好機歪唷,問我這種難以回答的問題。
    但我直接說:「還不錯,你們都在這裡了,就進去看看吧,因為看照片不準,而且我拍得不好,或許親眼看會更喜歡。」我用盡我的破英文講著這一段話,希望他們能懂我的意思。
    他們三人緩緩點點頭思考著。
    與老外們道別之後,走了一小段路,我回頭看了看他們,結果他們三人仍舊站在入口處猶豫中。
    ──看來,我還是沒幫印度賺進三名老外的錢。
    但是,當我經過了長長的人龍,走到停車場後端靠近的出入口時,我看到他們跑去排隊了。
    ──哈哈,破英文,還是有用。
    此時,就在停車場後端出入口有一個小攤販,我好奇這個攤販在賣什麼吃的,湊上前一看,小油鍋炸著不明物體東西,老闆對我笑了笑,我繼續站在旁邊等,一會之後,老闆將勺子撈了起來,原來是炸水餃。
    ──買吧,怕什麼,都來印度了,一定要嚐嚐路邊攤啊!
    雖然很多資訊都說印度路邊攤的食物別吃,但是我走南闖北,向來就不信這一點,因為只要是熟食,也不是太怪異的食物,我都敢嚐試。
    於是我買了一份炸水餃,但就在此刻,一名年約九、十歲的小女孩,手中抱著一名不到一歲的小男孩,身旁跟了一男一女年約三、四歲的孩童,這群小孩的服裝破舊,頭髮雜亂不堪,那名小女孩帶著氣音及尾音,十分可憐的語氣對我說著印度話,並同時伸出手向我行乞要錢。但我不給伸手要錢的乞丐,尤其是小孩,絕不給。
    你可以說我沒有愛心,可以說我想太多,但是隨你怎麼說,我就是有不給的理由,相信只有那些“不給乞丐錢”的人能理解這個概念,總之我微笑地拒絕後離去,但他們仍舊跟著我走了幾步。
    當我走進停車場之後,一回頭,那群小孩突然消失,我猜是去找別人了。
    之後走過了大約三、四十公尺長的停車場來到另一端,也就是靠近大馬路的汽車出入口,此刻停車場已經停滿車子,因此一堆汽車堵在入口處,於是我來到停車場側邊,這邊有個小小的行人出入口,出去之後就是人行步道,而人行步道一邊通往左側外面馬路,右邊則是挨著停車場外圍延伸到裡面景點的入口處。
    我打算將手中的炸水餃吃完之後再離開停車場,突然,先前的那名小女孩不曉得從那裡繃出來,定定的站在我跟前,她依舊一手抱著小嬰兒,一手伸向我,於是我刻意轉身背對著小女孩,面對連結停車場與人行道之間的出入口,小女孩又快步移動到我面前堵在出口通道處,此刻,由右邊景點方向的人行道後方走來一群由老師帶隊的女學生,那群女學生年齡約七、八歲,朝氣十足穿著光鮮亮麗的制服,兩兩並肩魚貫般地從女孩身邊經過。
    於是,我給了女孩錢,她滿心歡喜地離去……
    是的,就在到印度的第四天,我就破功了,我的內心遭受衝擊,五味雜陳、難過、憤怒、不公平……
    因為我無法理解眼前這一幕上演著貧富、種姓、階級……等等差距的畫面竟然在這個國度那樣的自然、正常的運行。
    我不曉得該如何形容當下的心情,或許如果那些女學生有任何一絲不禮貌的反應,我反而會覺得是正常的,然而,那些女學生們卻完全沒有鄙視行乞女孩的眼光及嘻笑的行為發生。她們竟如此的自然、視若無睹般的經過,真是有禮貌的女學生,而行乞女孩也完全沒有覺得尷尬或難堪,她態度從容自然般地的伸出小手向我要錢……彷彿這一切如同天地運行時那樣的合理、自然。
    或許,我不能用我的觀念及邏輯去評判印度的人事物,只是眼前那一幕實在太過震撼。
 
    實在很抱歉也很遺憾,我手上正拿著盛裝炸水餃的油膩紙張,來不及擦手及拿出手機或相機拍下這一幕;更來不及進入印度的正常狀態及調整我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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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之五:】(正式啟動,展開新舊德里的巡禮)

 

    第三天早上十點多,搭上突突車,準備前往我在印度第一個參觀的景點─紅堡(Red Fort),沒多久,突突車來到昨天經過的陸橋(昨天是步行在旁邊的人行道),看著天空及遠處,空氣比昨天更糟,灰濛濛的一片。
    ──咦~~昨天我也說灰濛濛一片,啊~~,總之就是比昨天更糟啦!
    下橋後經過一小段熟悉的路,左邊有一家銀行與昨天一樣,門口大排長龍,我猜那些排隊的人應該是準備將舊鈔換掉,因為來印度之前已經從新聞看到這項消息──2016年11月8日印度政府突然宣佈廢止現有的500盧比與1000盧比的廢鈔政策,並聲稱此項政策主要是打擊貪污、洗黑錢、逃漏稅……等等現象。
    然而這項改革政策卻把印度的小老百姓搞得叫苦連天,因為許多住在偏遠鄉村或山區的人,離最近的銀行也非常遙遠,他們根本不習慣把錢存在銀行而放在家裡,為此他們必須大老遠跑去城鎮的銀行開戶、存錢;另外,要用舊鈔換新鈔的人,每人每天還有限定金額以及填寫許多文件;或是銀行的新鈔不夠兌換;或是商家及醫院拒收舊鈔,許多人買不到生活物資或無法就醫,等等諸多問題進而陸續引發了各地的抗議及亂象,還因此造成數十人喪命。
    而當我在網路上查閱這些相關議題時,我個人覺得最誇張的是,因為這項廢鈔政策,竟然引出了新的印度首富,原來其中有一條規定,只要扣掉45%的費用(稅金、罰款、附加費),就可以漂白所有的現鈔,因此許多富豪紛紛選擇犧牲45%,以免全部歸零成為廢鈔,結果某位富豪將藏在家裡的錢運到銀行並且成功申報之後,他的總資產竟然高達2兆印度盧比,約美元294億、台幣9200億,榮登印度新首富,也被列入世界第 18大的富豪。很誇張吧,若你對這議題有興趣,可以上網查查,或許你會查到更多令人瞠目結舌的狀況。
 
 
    路況還算順暢的突突車開始行駛在陌生的路段,然而沿路上更為髒亂、老舊,這才想起,德里分為新德里與舊德里(但有些印度人習慣通稱“新德里”;有的則習慣通稱“德里”,而旅遊書又大多只寫“德里”,所以常搞得我很混亂要講“德里”還是“新德里”),而我住的那一區屬於新德里,要前往的紅堡位於舊德里,因此現在身處舊德里的街容更為老舊及傳統。
    就這樣,突突車順暢的穿梭在舊德里的老舊街道之中,大約過了十多分鐘,突突車開始走走停停,一會之後,漸漸地進入了一段壅塞的車陣當中,後方也湧上了許多車子,我坐的突突車的周遭佈滿了汽車、公車、機車、突突車,一時之間,來自四面八方、五湖四海的喇叭聲同時湧現,越來越熱鬧,長喇叭聲、短喇叭聲、尖銳啦叭聲、帶尾音的喇叭聲、還有一連串好幾個不同音高組成的連續喇叭聲……等等,各種變化、各種音色,編織成喇叭交響曲的盛典。
    我心想,印度人真夠歡樂的,連路上的喇叭聲都可以和他們喜歡的電影歌舞片般─繽紛豐富。我實在無法適應這樣的環境,但卻也漸漸地了然於心的接受,不然能怎樣?逛完德里就回台北嗎?不可能!總之就忍忍吧。
    然而,這個車陣卻不像剛才偶爾經過的小車陣,或停紅燈般,等個幾十秒就可以通過,我看到前方堵車的狀況,延綿了至少超過一百多公尺吧,突突車只能走一下停一下,偶爾我的突突車司機會與相鄰的突突車司機或計程車司機聊天打屁,這時候你就會看到兩個印度人講幾句話卻不斷搖晃著腦袋,那種景象有趣又妙。
    終於,突突車往前推進了幾十米。
    司機指著左邊方向,「迦瑪清真寺(Jama Mesjid)。」
    我壓低身子看往外面,卻只看到一整排的老舊房子,完全沒看到清真寺的圓形屋頂或建築。
    司機又說,「在後面、在後面。」
    「OK!」
    突突車又往前推進了一小段路。
    司機指著右邊說,「紅堡。」
    我朝右邊看去,但來往的車輛太多,加上突突車的車身太低,旁邊及對向車道有許多公車擋住視線,因此我只能依稀看到路樹及圍牆,而路樹上方就是一片遼闊的天空,完全看不到任何建築物。一會之後,接近某個路口。
    「就到前面下車吧,因為車太多了,轉不過去,OK?」司機問著。
    「好,沒問題!」
    沒多久,在接近路口時,我看到對街右前方有一個入口處,我猜應該就是紅堡的入口處,突突車也緩緩停了下來,司機說,這邊吧!就這樣,伴隨著周遭Not Stop的喇叭交響曲,我下了車。
    走了幾公尺之後,馬路對面遠遠的紅堡城牆映入眼簾,不曉得是因為距離太遠、還是空氣過於渾濁、還是周遭過於吵雜而影響了我的判斷,總之第一眼的紅堡並沒有令我驚艷,反而跟前一團亂的交通讓我印象深刻,此刻站在馬路中央指揮交通的警察似乎沒太大用處;或者應該說,他也無能為力,因為許多離交通警察較遠的車子、機車、突突車根本不管他,只要一綠燈,也不管路口是否有行駛不同方向的車子,總之,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衝,然後陷入車陣動彈不得,一會之後;交通號誌燈轉換,綠燈那邊的車子、機車、突突車也衝進車陣之中,接下來當然也是動彈不得;就這樣,所有人都叫囂謾罵,誰也不讓誰的路口打結了。
    站在這個只有叢林法則的路口,我原本想趁綠燈時趕緊走到對面,但是實在是找不到車陣當中的縫隙,等到第二次綠燈時,塞車的車陣突然稍有鬆散,我二話不說,拔腿衝進擁擠的車陣之中,穿過了車與車之間的縫隙,快步來到對街。
    走進入口處,先是一片遼闊的廣場,終於可以放鬆心情了,因為這片廣場從馬路旁的入口處走到紅堡城牆邊至少有一百多公尺,而廣場上的人潮也不算太多,於是我悠閒的走往紅堡城牆外的售票亭,慢慢地,終於擺脫了街上的喧囂,也被紅堡那一長排壯麗的城牆所吸引。
    來到售票亭外,看到售票窗口分為印度國人與外國人,票價當然也不一樣,我有點忘記印度人的票價,但印象中兩種票價好像是相差十倍,而外國人的票價是五百盧比。
    ──咦?我記得旅遊書上寫的沒那麼多啊!?
    打開旅遊書,果然,上面寫著門票兩百五十盧比。喔哦~~應該是漲價了吧(所以旅遊書上寫的價錢,都參考參考就好),總之不管了,買了張門票。
    ──耶~~我終於要正式展開印度第一個名勝古蹟的參觀了!
    進入紅堡前,必須先經過簡單的安檢,好險此刻人不多,沒有排太久的時間。
    走進紅堡之後,組裝了單眼相機的鏡頭和黑白底片,並再次翻開旅遊書的介紹大致瀏覽一番──這座城堡建於十七世紀中葉,於2007年成為世界文化遺產,而外圍城牆2.4公里全都是用紅色砂岩建造而成,因此顧名思義被稱為紅堡。紅色城牆及外圍有不同的城門、塔樓,而裡面有好幾個大小不一的宮殿、廳堂以及清真寺分佈在不同區域。
    詳細的名勝古蹟介紹,請上網或看旅遊書更仔細。
    而我要講的是,當我才正式在印度首次參觀景點,原本打算慢慢閒逛、慢慢拍照,卻不時有熱情地印度人跑來說要拍照,一開始我以為是要請我幫他們拍合照,結果他們卻說不是要我幫忙拍照,而是要與我合照。
    ──蛤?蝦米?與我合照???為何要與我合照???
    我先是愣了一下,額頭冒出三條線,接著微笑,尷尬的說,「喔,OK!」
    因為只是拍個照片,拒絕,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好吧,那就拍吧!拍完後,他們開心的道謝、離去,但沒多久,又有印度人說要和我合照,就這樣,陸續在不同的宮殿以及建築物前,第二個人、第三個人……
    ──咦?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一直有印度人找我拍照?
    當然,也就在第二個、第三個之後,我也習慣了。
    於是,在紅堡至少有六、七組印度人要求與我合照,有的甚至是一家好口人,之後我也在不同區域也陸續看到不同的印度人找其他老外拍照,我才發現,原來印度人超喜歡、超愛和老外拍照,但至於他們到底是什麼原因喜歡和老外拍照?我到現在還不敢十分確定,或許是他們就是對外來客的好奇或趁機可以聊聊天吧。只是、只是、只是,為何都沒有印度美女找我拍照呢?可惡!我就直說了吧,從我在印度第一天直到最後一天,我都沒有和任何一位印度美女合照,而外國男生主動找印度女生拍照又不太禮貌,所以我始終沒有開口。
    ──唉~~這是我印度之旅最大的敗筆!
 
 
    花了兩個多小時,逛完紅堡裡所有的建築,也拍了許多照片,之後沿著護城河走回正門前方的大廣場,之後在靠近馬路的入口處附近,拿出旅遊書看著下一個景點迦瑪清真寺的介紹,並查了地圖及所在方位,此刻偶爾三三兩兩有突突車司機跑來問我要不要搭車,我都一一婉拒,因為我還沒確定要搭車還是走路,而且也還沒打算進入那個擁擠的路口及對街,休息了一會之後,決定走路去迦瑪清真寺,因為地圖顯示的距離應該只有六、七百公尺,反正頂多不會超過一公里吧,乾脆走路去,順便逛逛對街熱鬧的市集。
    走出廣場的出入口,左側路邊併排停了一大堆突突車,並且不斷聽到不同人喊著,突突、突突……許多司機站在出入口附近攬客,加上進出的大量旅客,人群擠成一團,而當我正準備進入人群走向路口時,一名男子跑來堵住我的去路,接著他用簡單的英文客氣的問我要去哪裡?是否要搭車?好吧,那就問一下去迦瑪清真寺要多少錢好了?他回說,一百盧比。我心想,不到一公里,那麼近應該不需要吧,於是我試著殺價,五十盧比,想不到對方露出笑容,一口成交。
    ──喔~哦~?看來五十,還多了。
    他滿臉喜悅,興奮的指著馬路左方。
    ──呃?不是旁邊這些車嗎?
    他走在前方並不斷回頭對我招手要我跟著他,我走了幾公尺指著旁邊大量的突突車,他又招了招手要我繼續走,就這樣,擠在人群之中,走了大約十多公尺,我看到那名男子正在挪動一台車。
    ──呃,不會吧?是三輪車,好尷尬!
    此刻,他的三輪車被周遭的突突車包圍在最靠人行道的裡面,他向附近的司機打了聲招呼,突突車紛紛讓出一條路給這台三輪車出去,就這樣,我莫名其妙的坐上了三輪車。
    為何我看到三輪車會有點尷尬,是因為,三輪車車伕用是腳踩,會很累、很辛苦,而且我總覺得坐在三輪車的後座的人像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壓榨苦力,我知道一定有些人會覺得,想那麼多幹嗎?多給一些錢不就好了嗎?是的,“多給一些錢、多給一些錢”,你聽出自己內心那種自以為是的驕傲優越感了嗎?!
    我非常不喜歡這種驕傲的優越感,我知道我的邏輯不一定正確,也當然知道可以多給一些錢,但是身為背包客,必須能省則省,更何況三輪車也比較慢,會有時間上的考量,所以若能讓我有選擇的情況之下,我會盡量不選擇三輪車,當然每個人的想法不同,你也不一定要認同我的想法。只是當下我看著車伕站了起來,使勁賣力的踩著三輪車的踏板,坐在後座的我還是感到非常慚愧,心裡不斷愧疚。
    三輪車經過了擁擠的路口來到對面的街道,依然堵車,一會之後,三輪車左轉進入一個更為擁擠的小巷子,三輪車車伕回頭用簡單卻不標準的英文字眼問我之後要去哪裡?我告訴他月光市集(Chandi Chowk),車伕說他可以等我逛完清真寺再載我去月光市集。我說,沒關係,因為我拍照不曉得會待多久,可能半小時也可能一小時。他又說,沒關係,他可以等我。尷尬的我突然不曉得該如何回應。
    結果就在我與他短短的談話之間,以及在擁擠的車陣當中,三輪車緩緩得繞過一個小彎後直行,他指著前方說,迦瑪清真寺。我抬頭一看,清真寺的圓形屋頂佇立在不遠的高處。
    ──啊!到了,天啊,那麼近!
    從跨過紅堡那個大馬路口之後,根本不到五百公尺吧,難怪我開價五十盧比的車資,他一口就答應了。
    到了迦瑪清真寺大門附近,我下車後,要付錢給車伕,但車伕拒絕收我的錢。
    車伕一臉誠懇,「我在這等你吧,去月光市集再加五十元,等等一起給。」
    「抱歉,我要拍照,不確定何時會離開清真寺。」
    說完,我再次付錢給他,他還是不收,將錢推回給我,就這樣,推來推去,來來回回兩、三次。
    最後我向車伕提議,「我先付五十盧比,你在這等,如果等太久,你就離開,沒關係,若是我出來,你還在,那我就搭你的車去月光市集。」
    只是我不確定他是否明白我的意思,因為當我付錢給他時,他露出沮喪的表情凝視著我,接著緩緩伸出手收下我遞給他的五十盧比。
    ──唉,搞得我很對不起他,我怎麼那麼不近人情。
    之後,我進入清真寺下方的大門,將球鞋脫在一旁的置鞋架上,走上三、四十個台階,正要走進清真寺外圍城樓底下的小門,突然被兩名穆斯林阻止,他們告知正好要開始做禱告,所以現在無法進入,大約二十分鐘之後才能進入。好吧,那就去外面抽根菸,當我走下幾個台階時,後方城牆內傳來喇叭聲放送著巨大音量的禱告經文,煞那間,一陣肅穆莊嚴,我又轉身走到小門外,企圖觀賞裡面的景象,但是太多人擋在前方,只能透過小小的縫隙遠遠的看到裡面廣場一塊小角落的景象。
    ──算了,不看了。
    我又走下階梯,來到大門外,原本想去找剛才那位三輪車伕邊抽菸邊聊天,卻發現他已不在我下車的地方,我引領而望四處找著,仍不見他的蹤影。應該載別的客人走了吧!我猜!
    在附近街道閒晃了十多分之後,再次進入迦瑪清真寺的大門、走上台階,買了張門票,正式的說,我是幫相機買了張三百盧比的門票,因為迦瑪清真寺是免費參觀,但是帶相機進去拍照則要付三百盧比。
    印度在不同的景點有不同的制度,有的是免費參觀,但相機票必須另外購票;或是一張票就包括手機、相機,當然帶不帶隨你;或是參觀要票,相機也需要另外購票,而攜帶手機不用購票;或是參觀要票,相機及手機也需要分別購票;或是免費參觀,但手機不能帶進去,相機要另外購票;或是免費參觀,但禁止帶相機及手機進入,也就是完全禁止拍照;或是某些區域開放拍照,某些區域禁止拍照……太多太多不同規定,我只能大略舉例。總之到了每個景點,先大略了解一下,免得誤觸他們的禁忌。
    而為何不同景點有不同的規定,我猜應該是不同地域的宗教、文化、傳統習俗都有所不同,因此各邦的政府規定也有所不同。
    經過收票口的城樓之後,先是來到一個橫向的迴廊,全印度最大的清真寺就佇立在前方十幾公尺處,但因為被迴廊的屋簷擋住,無法一覽全貌,當我走到廣場邊緣,抬頭一看,哇塞,這座建於1644至1658年的迦瑪清真寺真夠宏偉壯麗的,尤其是左右兩隻高聳入天的宣禮塔。
    迦瑪清真寺與紅堡都是由當時統治的皇帝─賈汗(Shah Jahan),下令建造。許多主體結構也是紅色,我不曉得是不是同一個建築師設計,還是當時可用的材質不多,總之,我覺得迦瑪清真寺和紅堡城牆有些許的相似之處。
    雖然才做過響禮(伊斯蘭教的穆斯林,一天要做五次禱告,分別是─晨禮-東方發亮至日出前;響禮-日偏午至偏西;晡禮-日偏西至日落前;昏禮-日落至晚霞消失;宵禮-晚霞消至次日黎明前。而每次都必須面朝聖地─麥加,禱告、膜拜。),但此時,清真寺正面的廣場上仍有許多單獨的穆斯林散佈在不同區域,他們每個人舖著一塊毯子,坐在毯子上面,低著頭,虔誠的默唸或背誦經文,雖然周遭有些許的孩童奔跑玩耍,但這些虔誠的穆斯林似乎完全不受干擾。
    我緩緩走向廣場的正面後端,因為這個清真寺實在太大,大到我的廣角鏡頭拍不進去,只好走遠一點,也可順便觀賞不同的角度及周遭的環境。
    陸續的經過了許多坐在地上休憩的人們,甚至有人直接躺地上睡覺,有些印度人好奇的盯著我看,我對他們問好說了聲Namaste,他們也會友好的回應,當然,又陸續有人跑來與我合照留念。
    之後我逛到廣場邊緣的迴廊,發現許多人在迴廊窗邊席地而坐的看書、唸經、聊天、閉目養神、或用小音量聊天,我突然覺得這個地方好Peace。原來那麼莊嚴肅穆的清真寺也可以如此悠閒、愜意。
    我走到迴廊上,透過窗台看到下方舊德里市區的樣貌,小巷內,人車爭道、擁擠不堪,但這就是印度人們的生活吧,與這座清真寺內的清靜、平和有著天壤之別,或許隔一道牆,他們就能隨時切換自己的心態與步伐;或許隔一道牆他們就能全身心的投入神的擁抱。
 
 
    參觀這座古老的清真寺,除了建築的宏偉、壯麗及精緻雕刻深深烙印在腦海之外,另一個留給我印象最深的則是他們的友善,因為當我參觀完周遭的環境,並拍了許多照片之後,我走到清真寺的主體下方,裡面有十多名穆斯林人跪坐在地,有的行膜拜之禮;有的動也不動的在默念或禱告,但此刻,卻陸續有兩、三名白人老外非常沒有禮貌,一進來也不問那些禱告的穆斯林願不願意,直接就將相機挨在那些穆斯林的身旁或臉部前面拍照,我不明白,為了拍照竟然可以如此的不尊重他人信仰而打擾他們,令我最訝異的是除了有一、兩名穆斯林似乎剛作好禱告;還是不太願意被拍攝,起身之後,默默離去;或是有其他穆斯林輕聲告訴白人,白人老外才停止了這種打擾的舉動;但絕大多數的穆斯林卻絲毫沒有影響,無動於衷的繼續做著自己的禮拜。我猜想他們可能是不曉得如何拒絕;或不好意思拒絕;或是此刻心無旁鶩,內心只有阿拉真神。但不管如何,至少我沒有看見他們在被打擾之際而心生怨懟的生氣模樣。
 
 
    離開迦瑪清真寺,問了路人之後,便徒步走往月光市集。十多分鐘後,終於來到了月光市集。有人群恐懼症的人千萬別來這裡附近,因為雖然月光市集離迦瑪清真寺不算遠,最多也就五、六百公尺吧,但我卻走了十多分鐘,原因就是狹小的街道都是人、車,走起路來困難重重。
    而此刻周遭也佈滿密密麻麻的人群,另外,月光市集啊,妳也真是有夠亂的,在這遍佈滿兩、三層的老舊矮房區的狹小街道上一樓全都是狹小的店面、商鋪,賣著五花八門的商品,但不曉得是我逛的這條街道太雜亂,還是附近的街道都一樣,許多不同種類的車子堵在街道上;還有許多人力車拉著貨物緩慢的走在街上;豐富的喇叭聲與人群叫喊聲我就不贅述了;而狹窄的騎樓也人滿為患,因此走在騎樓的我只能不斷左閃右避。
    然而,一個有趣的畫面出現了,在這紛紛擾擾的環境之中,竟然有一面小鏡子掛在騎樓的細鐵柱上,一名理髮師正在幫一名男子剪頭髮。
    ──這樣就能做生意了,厲害吧!?
    我站在旁邊微笑的看著他們兩人,理髮師也側了側頭微笑的看著我,只是、只是、只是那名被剪頭髮的男子一臉尷尬又可憐的模樣偷瞄著我,幾秒後,我開口問,能拍照嗎?理髮師微笑的說,NO~~~~~!好吧,那就算了,結果當我才轉身準備離去時,理髮師突然小聲的喊著,十盧比。但我說,沒關係,算了。說完,掉頭就走。因為重點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那名頭髮被剪到一半的男子,他仍舊一臉尷尬又委屈的模樣瞄著我,我實在不好意思再去打擾他,或許他也願意,只是有點不好意思,但我覺得還是算了吧,反正這種景象應該還拍的到。
    又逛了一小段路,整條街道仍舊一樣擁擠吵雜,總之,月光市集,我只能說,太亂了、太亂了。
    反正也算是到此一遊了,此刻的我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於是又走了大約一百多公尺之後,來到一個我搞不清楚東西南北的三叉路口,我也不確定是不是已經脫離了月光市集的區域。
    ──攔輛突突車,回旅館去吧!
    但,天不從人願。東找西找,完全沒有突突車,此刻我才發現,在這個矮房區的周遭幾乎都是三輪車。
    又走了一小段路,仍舊沒有突突車。
    怎麼辦呢?我說過了,沒得選擇,只好選它了,於是搭了三輪車,慢慢地回去旅館的路上。
    只是沒多久,終於發生了三輪車伕踩不動的這件事。
    因為回旅館的路上,必須跨過一座橋,結果上橋時,大塞車,走走停停,這種情況最累人了,雖然這輛三輪車的車伕是位年輕人,年紀應該只有二十出頭吧,但是上橋沒多久,踩不動的車伕站了起來,賣力踩著踏板,一會之後,我趁堵車的空檔趕緊下車,車伕回頭,一臉茫然的盯著我看,我告訴他,走吧!車伕露出笑容對我側了側頭。就這樣,走了一小段路,來到橋的最頂端,我才上車,車伕再度微笑的對我側了側頭。我們的三輪車緩緩走向下坡路段。
    印度車道是靠左行駛,但下橋後,三輪車直接向左後方迴轉,往橋底下走去,這樣等於是逆向,當我還在擔心逆向行駛這件事時,才發現,許多機車、突突車及三輪車都是逆向行駛,於是混亂的交通再度在眼前上演。
    而這個路段不但是下坡,還是高高低低的土路,因此車子除了要征服逆向及擁擠之外,還要克服斜坡及路面狀況。
    三輪車一度卡在車陣當中難以前進時,我原本企圖再次下車,好讓三輪車比較好離開這段困難重重的地段,但車伕急忙阻止了我,可能怕我被其他車子撞到吧,但也好,因為我若下車,似乎好像也沒有地方可以走路,可見當時的狀況有多擁擠了吧。
    此刻,在熱鬧喧囂的車陣之中,所有司機猶如八仙過海般,各顯神通的觀察地形及周遭隨時會出現的空隙,他們一會快、一會慢的挪動自己的車子,但是再怎麼厲害,還是出現小插曲,有兩輛交會的突突車忽然發生擦撞,兩輛車身還相互拖刮了小一陣子,依照連續兩天都在路上看到車輛擦撞的情形,應該又要一陣爭吵了;或是兩輛突突車就停在這邊耗著,等警察來處理。
    但是,並沒有。
    那兩名司機竟然都毫不在意車身被刮蹭,只見他們相互嘟嘟嚷嚷了幾句,便各自開走了。
    或許他們都相互認識;也或許車身本來就有刮痕,所以無所謂?!也或許怕造成更大的壅塞。
    但無論如何,我卻在這吵吵鬧鬧的狀況之中,看見了印度小老百姓內心的平和與智慧,因為耗在這邊多浪費時間啊,生活還是要過,趕緊把客人送到,才能再去賺其他客人的錢。
 
 
    後來,車伕小心翼翼踩著三輪車,艱辛萬苦的克服了重重難關,來到橋下的一條街道右轉,但此刻我完全搞不清楚身在何處?因為剛才三輪車伕走的是另一座橋,過了一會,我住的旅館的巷子突然出現在右前方,我才明白剛才走的那座橋的方位。
    來到巷口,車伕指了指右邊,「這裡?」
    「對,就這邊下車吧。」
    下車後要付錢時。
    「能多付二十盧比嗎?」車伕小聲說著。
    當我抬起頭時,再次看到熟悉的景象──“車伕一臉誠懇的模樣望著我。”
    「OK!」
    ──當然沒問題啊,因為剛才那些路段,真得太累人了!
    就這樣,我看著車伕心滿意足的緩緩踩著三輪車,慢慢離去。而我也心滿意足地走進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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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之四:】(尋“線”的冒險之旅) 

    帶著複雜又悲憤的情緒回到旅館外面,下車後的我觀望著旅館左側巷子,好奇著這條巷子延伸出去是什麼景象?而且既然還要住在這邊四、五天,那乾脆去冒險一下,看看有什麼景象?或許會有意想不到得收穫,也可以順便找看看有沒有我要的“線”,好可以縫補大背包的裂痕及破洞。(我旅行時都會帶著針線盒,以防衣褲破掉,只是沒料到背包竟然會在托運途中被拉扯裂掉,這也是頭一次,因此需要較粗的線來縫補)。
    於是將火車時刻表及旅遊書放回房間之後,立刻重整心情,往右邊的巷子出發。片刻之後,彎曲的巷子越來越狹小,從原本可以讓兩輛汽車順暢交會的路寬,漸漸變成幾乎只能有一輛車子與突突車的行駛。而這條巷子當然也有許多突突車川流不息,偶爾還會遇上閒逛的牛隻,因此我小心翼翼的閃躲車子與牛隻,走著走著,心想,果然要冒險才能發現新大陸,因為這裡充滿了生活氣息,不像今天早上走向旅館左側的街道那樣佈滿餐廳與旅館,這裡除了有一些小店鋪之外,大多是住宅區,許多人家將衣服掛在窗外晾曬;三三兩兩的男女或坐或站的聊天;幾名孩童嬉鬧著。走了一小段路之後,發現左側還有一條細長的小巷子通往不同區域,但我當下沒有走進那條細長的小巷子,想說等有機會走進去看看。
    走了兩、三百米吧,小巷子連接到一條橫切的大馬路。
    ──耶~~賓果!
    心裡滿是雀喜,因為又一個新大陸出現在眼前。
    人滿為患的大馬路都是攤販及店家,這裡應該算是印度的傳統市集。而我走出的小巷口似乎位於大馬路的中段位置。
    左右張望一會後,選擇了先逛左邊馬路。
    在這個人車爭道的路上,依然是不斷閃躲來車及人群,偶爾還要注意地上是否有牛糞,但是這裡卻不會讓我感到恐懼與煩悶,或許是每個人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吧。只是走著走著,果不其然又引起了許多人的注目,因為這裡不是觀光區域,也沒有幾個老外出現在此地,所以我早已做好被注視的心理準備。
    閒逛了一小段路,陸續看著不同攤販販賣著蔬菜、水果、鮮花、衣服……等等物品;而店鋪賣的物品更是琳瑯滿目─花盆、糕餅、服飾、首飾、毯子、電器、藥材、鎖匙……等等。
    後來,肚子開始打鼓了,因為今天只吃了咖啡廳的三明治,觀察了一會之後,我選了一間“小餐館”,有點類似台灣的平價小吃店的概念,而這間餐館的廚房就在門面入口過道的左側,有兩、三個小火爐用來煮食材,過道右側則有一個鍋爐烤著薄餅並販賣著。
    走進餐館並入座後,沒人拿菜單來,心想可能沒有吧,而牆上則掛滿許多圖片並搭配著印度語及英文,仔細一看,糟糕了,我大多只認得前面的英文,卻不明白後面的意思,例如:Chicken biryani、Vegetable kofta、Fish tikka……等等,而我又沒帶旅遊書籍可以查找資料,此時一名服務生走到桌旁,他尷尬的露出傻笑並用印度話與我對談,我則用英文回應“抱歉我聽不懂”。此時我才赫然發現餐館的幾名服務生、兩桌客人以及一名抱著嬰孩看似是老闆娘的人全都盯著我看。
    ──挖,尷尬了!該不會沒有人會講英文吧?難道我要換餐館!?
    尷尬的我再次瀏覽完牆上眾多的圖片,準備對服務生比手畫腳時,一名身材矮小的廚師突然放下手邊的工作,快步走向我的桌子,只見他一把推開服務生,之後用英文問我要吃什麼?我向他詢問了biryani是什麼?結果似乎難倒了廚師,因為他也不曉得該怎麼解釋,最後我只好還是點了咖哩雞,哈哈!接著廚師問我要不要餅或米飯?我看了看牆上的單價,炒飯只比白飯貴十元,因此點了炒飯。
    而就在廚師回到前方烹飪料理時,剛才那名服務生跑到我旁邊,他似乎很想與我聊天,只見他嘟嘟囔囔講了幾句印度話,但是很抱歉,我完全不懂印度語,所以我只能一直用英文回他,對不起我聽不懂、對不起我聽不懂。此時,廚師突然扭頭,用印度話大罵了該名服務生,服務生尷尬的笑了笑,低頭離去。
    之後我好奇的環顧著餐館的一切,突然看到用餐區的後方有一個洗手台,這才想起昨晚的餐館的用餐區也有一個洗手台,並且每一位印度客人在用餐前及用餐後都會去洗手,無一例外。而印度最具特色的傳統之一就是用手吃飯,只是許多人的既定思想是一聽到用手吃飯就感覺不衛生、很落後,我倒是認為用手吃飯只是他們的傳統文化,我們應該給予尊重,至於如果你看到每間餐廳都有洗手台;而且每一個人都會餐前餐後洗手之後。若還覺得印度人很不衛生,那我想應該你無法放下自己的成見,去接納不同的文化而已。
    後來,廚師親自端上菜餚,之後回到火爐前繼續料理其他客人的菜餚,幾分鐘後,忙完的廚師跑到我身旁先是問我會不會太辣,之後又親切的與我聊天……
    就這樣,邊吃飯邊與廚師聊天,幾分鐘後,他才跑去烤爐那邊,開始揉麵團、烤餅。
    我邊吃著飯邊看著餐館外面的景象,忽然間,我的餘光發現幾名服務生與老闆娘都不時偷瞄著我,之後我將視線挪往老闆娘手中的孩童,接著與老闆娘四目交會,友善又好奇的老闆娘對我露出微笑並且側了側頭,而我也微笑回應。
    總之,覺得這間小餐館非常有趣及親切,菜餚也不會比旅館附近的那間餐廳差,因此之後的幾天,只要不是太晚回到旅館附近,我都會跑來這間餐廳吃飯,也可以順便逛逛這個原汁原味的印度傳統市集。
 
    吃完飯,天色還亮,我決定向這個傳統市集的另一頭進攻,順便找找我要的粗線,於是乎,我拿著從台北帶來的線,邊逛傳統市集、邊找尋著線,但是詢問了幾間店家,卻都落了個空,之後突然有一台縫紉機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我喜出望外的想著,這下應該有了吧,結果坐在裁縫機前修改衣服的男子聽不懂英文,於是拿著線的我與他展開比手畫腳的“對談”,只是他始終無法理解我的意思,但友善的他仍努力想幫助我,接著他拿出不同顏色的線讓我挑選,片刻之後,我們兩人身邊已經聚集十多個人,沒多久,這些人也陸續加入討論或是用自己所知道的英文說了幾種顏色?
    ──哈哈哈,不是顏色啦!我是要“粗的線、寬的線”!
    我指著手上的線,不斷說著“比這粗、比這寬”!
    就這樣好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翻譯著、解釋著他們各自所理解的“我的意思。”
    當下的我突然覺得這畫面好有趣,也覺得這些印度人好熱心,而就在一番折騰之後,忽然有一個人覆誦了我說的Wide。
    ──耶~~終於有人知道我的意思。
    我只差沒有大聲歡呼了。
    後來那人用印度話大聲翻譯給所有人聽,所有人靜靜聽完之後,其中幾個人的表情像似恍然大悟般的盯著我看,而有趣的是,他們盯著我的同時又側了側頭表示明白我的意思了,至今這個景象仍深深烙印在我的腦海。
    當然,裁縫師也終於明白我的意思,他又拎起先前給我看過放了許多不同顏色的線的盒子,他說了幾句印度話,一旁的翻譯男子則向我說明只有這些,並沒有其他更粗的線。
    ──好吧,沒有!
    我向眾人道謝後離去,只是當我離開沒多久,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就是剛才他們七嘴八舌問我問題,我嘴裡回應著NO,但同時似乎都有用搖頭來示意“NO”!
    而我的搖頭的動作與印度人側了側頭示意“好、對”的動作十分相似,我這才明白,難怪他們問了我一次顏色之後,便一直追問我是不是要某種顏色?
    而就在“尋線大作戰”的期間,還有一名年約五十多歲的熱心印度人令我印象深刻,因為他執意要帶我去另一條巷子裡尋找,雖然他的英文不太靈光,但他卻講著幾個重要的關鍵字─很近、旁邊、巷子、衣服……加上他比手畫腳指著下一條巷子,於是我跟隨他急促的腳步走到另一條巷子裡,一會之後,他帶我來到一個屋子門口,我探頭一看,裡面原來是一間小小的成衣工廠,好幾名工人坐在裁縫機前製作衣服,一名不曉得是主管還是老闆的男子一臉疑惑的盯著我看,等他來到門口,一問之下,也是沒有。
    ──好吧,算了,放棄了,之後再想辦法吧!
 
 
    之後,逛著逛著,來到了一個叉路口,但兩條叉路上依然有許多店家及攤販,我看了看之後,發現兩條叉路的後端遠處似乎可以通行,於是我選擇了右邊較小又簡陋的巷子繼續前進,片刻之後,我發現這條巷子雖然沒有大馬路的熱鬧,但卻也是更貼近生活,因為這條巷子不但車輛無法通行,也沒有突突車進入,而且當我才一走進巷子,好幾名原本在玩耍嬉戲的孩童跑到我身旁熱情地與我打招呼,然後又匆忙跑走。
    就這樣我閒逛在小巷子之中,看著地攤上的物品,有些年邁的攤商盤腿坐在地上,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我看,甚至有些人還好奇地對我議論紛紛。
    之後經過了一間小巧的理髮院,理髮師正好在為一名男子理髮,只可惜我沒有帶上單眼相機,沒能拍下照片。
    逛著逛著,我突然發現,雖然我仍不習慣被周遭的印度人注視,但只要別像一個多小時前在廣場那樣,三不五時就有人跑過來打擾我,那又何妨呢,當然也可能是這裡的人們較為純樸友善,才令我卸下警覺之心。
    沒多久,逛到巷子底端,左轉繞了出去,回到之前的另一條叉路的後端,於是我又折返逛回原本的那條大馬路,一會之後,經過了一間麵包店,擺在店舖外面的鐵架上有許多剛出爐的麵包,而另一邊的玻璃櫃則有餅乾及麵包,當我好奇的看著玻璃櫃裡的餅乾及麵包時,老闆熱情的與我打招呼,問了價錢之後,真便宜,一公斤的餅乾才七、八十或一百盧比,於是我買了兩種價格不一樣的餅乾做為點心。
    又逛了一會之後,天色要開始暗了,看了時間才發現,五點多了,想不到我竟然在這個市集逛了一個多小時。
    ──嗯,差不多該回旅館了。
    回旅館的路徑,我則選擇了那條來時發現的細長巷子,因為先前在逛另一邊市集的時候,我赫然發現那條細長的巷子就通往我去吃飯的餐館附近。
 
 
    其實,我對於印度人的日常生活常態非常感興趣,於是日後我前往那間餐館也都走這條細長的巷子,因為在這條巷子可以看到許多印度人家的生活景像。這條大約只有四、五米寬度的巷子停了許多小型房車、突突車、機車,雖然路況不算太好,但是整體來說還算整潔;而這裡的建築物只有三、四層樓高,許多紗麗、衣服被懸掛在窗外晾乾;另外某些路段有些許招牌,但是大多數的鐵門卻始終緊閉,我猜想或許這裡不適合做生意,所以紛紛關門大吉吧。
    某次還在這條巷子裡意外發現了一間小廟宇,只是這間小廟宇的門面只有一扇大約一米二寬度的門,若是關上門,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是廟宇,我湊近一看,廟宇供奉著好幾座神像,而裡面的空間最多只有五米乘十米見方,當時地上坐滿了人靜靜聆聽著一名長者講話,長者旁邊有一名中年人看到我站在門口側邊,我們四目交會之後,他露出微笑對我側了側頭。
    另一次經過這條巷子,有幾名年約十二、三歲的孩童玩著板球,當我拿起手機準備拍他們時,他們還刻意的打起精神,似乎想把最佳狀態表現出來。
    還有一次,有兩名小孩正在玩耍,我原本想偷偷拍攝,結果被他們發現,他們不但沒有害羞跑走,反而是擺著姿勢等我拍照。
    有時候,一個不經意的直覺,就會帶你前往某個地方,然後令你有所收穫,若是沒有收穫也沒關係,因為至少你敢去冒險,那也就夠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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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三之二:】(該相信誰?-2)

     他又問,「那時間不確定,我沒法辦你訂票。」

    我才意識到,我幹嘛講那麼多啊。

    於是我告訴他,「我沒有要訂票啊,對不起,你有火車時刻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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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三之一:】(該相信誰?-1)

    經過前一晚的各種洗禮,以及身體的疲憊,讓我決定放慢節奏,因此今天不去任何景點。吃頓早午餐,喝杯咖啡,順便規劃一下德里要去參觀的景點及行程,然後再去買地圖和火車時刻表。

    打定主意之後,便帶著旅遊書和傻瓜相機離開房間。來到一樓時,櫃台內外圍了五、六名年約二十幾歲至三十歲的印度男子在聊天,但卻沒見著昨晚那兩名年輕人。我不確定櫃台那些人是否全都是旅館的工作人員,此刻所有人都轉頭瞄了我一眼,之後大多數的人回過頭繼續聊天,其中一名年約二十七、八歲的男子向我走來並與我打招呼,接著他問我有沒有要換盧比?我說沒有。他又說如果改天要換可以找他。我回應好之後,他轉身正打算回到櫃台前方,我叫住了他,並問火車站怎麼走?他說很近,搭突突車去吧,不用十分鐘就到了。我又問大概的方位。他指了指門外左邊的方向。OK,我明白了!

    走出旅館後,赫然發現街道呈現一絲灰濛濛的狀態,抬頭一看,並不是陰天啊。是霧霾還是霧氣?我也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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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之二:】(剛到印度就被“丟包”)

    過了入境海關,正式進入印度……

    在行李轉盤拿到了托運的大背包,此刻竟發現,背帶與大背包的結縫處─裂‧開‧了!

    ──天啊!不會吧?旅程都還沒開始就發生這種冏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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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之一:】(海關洗禮)

    夜晚,將近十點半,飛機抵達了印度德里的“英迪拉‧甘地”國際機場。

    下飛機走了一小段路之後,就被華麗的入境迎賓大廳吸引,金碧輝煌的巨大石雕佈滿了挑高的牆面、明亮潔淨的環境、所有事物有條不紊,與想像中的印度不太一樣,當然這是印度首都的國境之門,必須如此,而就在下個瞬間,觀光客的心態馬上原形畢露,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算是紀念自己初抵印度的悸動心情,但幾秒之後我就無心欣賞美輪美奐的機場,因為突然想到必須在半夜十二點之前抵達在網路上預定並已給付全額房費的旅館。我快步走往入境海關的方向。

    ──咦~~?我不是已經預付全額的房費了嗎?那我幹嘛那麼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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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之旅,序─赴

    是被聲音吵醒、還是被搖晃驚醒?我已不記得,只記得悶熱感漸漸襲來,接著在身心俱疲之下努力睜開雙眼,眼前一片模糊,之後又閉上眼睛。

    有沒有睡著?不記得!到底過了多久?十秒或幾十分鐘?不敢確定!只知道再次醒來時,迷迷糊糊睜開雙眼,腦筋一片空白的呆望著上方的層板,幾秒過去了,恍惚的意識仍盤據不散。

    ──我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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